中國駐聯合國首席代表蔣廷黻對聯合國第一委員會之『控蘇案』節錄

 取自「總統蔣公大事長編初稿」,卷7,下,422-483頁



1949年11月25日

(一)九月二十二日,本人曾對大會全體會議演講,籲請大會對目前中國及遠東的情勢,加以檢討。當時本人指出,自從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世界任何一部分沒有發生過比近年來在中國境內所發生的更嚴重的事情。中國政府深信本屆大會必定會對威脅中國政治獨立與領土完整及威脅遠東和平與安全之危險性,予以注意。

本人奉本國政府訓令鄭重申述,目前在中國及遠東之危機,大部分係導源於蘇聯不斷積極的與消極的違反有關中國及遠東各種條約與協定,以及違反聯合國憲章的基本原則與主要條款。

在日本投降以後的幾年內,中國政府曾以最大的忍耐,勸導及期待蘇聯政府在涉及中蘇關係方面,恪遵條約上的承諾及憲章上的義務。中蘇兩國政府間的交涉,遷延甚久,而且困難滋多。從本人即將向委員會提供的證據和補充文件中,可以看出這些交涉是如何的曲折及困難。中國政府直至完全相信繼續進行雙邊交涉,已經不會發生效果;而事實證明,由於蘇聯不斷違約之行為,中國及遠東的和平與安全已經遭受危險的時候,纔決定以本案提請聯合國大會注意。

(二)、沙皇的俄國,歷代均對中國懷著帝國主義的企圖。共產黨在俄國取得了完全的統治權之後,這種帝國主義的企圖,仍舊繼續,而其規模尤為廣泛可驚。然而在沙皇帝國主義與共產帝國主義的侵略政策中,有一個基本的分別:沙皇的侵略政策可以說只是用老式的侵略方法來實施的:而蘇聯政府則除依法泡製之外,還有一套新式而鋒利的侵略武器──就是在中國境內製造共產黨並給予支援。自從中國共產黨在一九二一年成立以來,它對於完全聽從莫斯科指揮一點,已自行提出確鑿的證據。茲節引中國共產黨首領毛澤東的一段正式聲明如下:

『依照中國共產黨黨綱,凡是承認共產國際和中國共產黨的政綱、規章和政策的……都可以成為黨員……中國共產黨係在共產國際的扶助下產生,在共產國際的指導下成長,而中國革命也是在共產國際的指導下演進。中國共產黨和它的中央委員會,除在陳獨秀主義及李立三路線下的兩個短時期外,都是服從共產國際的指導。中央委員會在陳獨秀和李立三路線的時期內,並不服從共產國際。因之,一九三○年的革命遭遇到很大的失敗和挫折。要保證中國革命成功,就要施行國際路線,並服從共產國際的執行委員會(毛澤東,中國共產黨組織手冊第一章第一節。)』

中國共產黨早已公開對中國政府進行武裝叛亂。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該黨曾宣告成立一個『國』體,自稱為『中華人民共和國』。

這一個擧動在時間上是很配合的,使得在本屆大會尚未獲得機會討論這一個議程項目之前,蘇聯和它的衞星國便可對這個傀儡偽政權予以外交的承認。果然,一九四九年十月三日,在它剛成立兩天後,他們就予以承認了,同時並撤銷他們對中華民國政府的承認。此一事實已充分證明蘇聯業已有計劃地在扶植那個傀儡偽政權,以達到蘇維埃帝國主義進一步侵略中國的目的。一九四九年十月三日,中國外交部長葉公超宣布中國政府與蘇聯斷絕外交關係,因為蘇聯承認偽政權,乃係『蘇聯長久不斷違反一九四五年中蘇友好同盟條約之必然結果』,因之構成了『對遠東和平與安全之威脅』。

(三)、聯合國憲章第二條規定,『各會員國在其國際關係上不得使用威脅或武力,或以與聯合國宗旨不符之任何其他方法,侵害任何會員國或國家之領土完整或政治獨立』。又規定,『各會員國應一秉善意,履行其依本憲章所擔負之義務,以保證全體會員國由加入本組織而發生之權益』。

我國政府認為蘇聯在中國所採之措施,違反了聯合國憲章的基本精神,以及首篇第一條,和上引第二條的規定。

現在本人願提請諸位同仁注意,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四日中蘇兩國所締結的友好同盟條約,及該條約所附載而成為條約本身一部分的各項協定。

中蘇條約係為實施一九四五年雅爾達協定而訂立。該雅爾達協定的訂立並未邀請中華民國參加。

為了保持對日作戰時期同盟國間的團結,為了保持遠東和平與安全,中國政府不惜任何犧牲尋求可能增進中蘇間友誼與合作的基礎。中國政府在美國政府敦促之下,遂進行議訂中蘇友好同盟條約的談判。這真是中國政府和人民很大的犧牲。此一重大之決策的出發點是認定,如果中國忍痛承允一個戰時盟邦侵佔她的領土主權,中國可以對於世界和平的理想和甫經議定憲章的聯合國有所貢獻。

中蘇條約規定,締約雙方將『彼此尊重主權及領土完整與不干涉對方內政』。在該條約及其所附協定內,蘇聯所承擔之義務中,有下列各項:

(一)『依據上述條約(即中蘇條約)之精神,並為實現其宗旨與目的起見,蘇聯政府同意予中國以道義上與軍需品及其他物資之援助,此項援助,當完全供給中國中央政府,即國民政府』,(換文(一)(甲)一)。

(二)『關於大連與旅順口海港,及共同經營中國長春鐵路,在會商過程中,蘇聯政府以東三省(即滿洲)為中國之一部分,對中國在東三省之充分主權,重申尊重;並對其領土與行政之完整,重申承認』。(換文(一)(甲)(二)。

(三)『……蘇聯政府將尊重蒙古人民共和國(外蒙)之政治獨立與領土完整』。(換文(二)(乙)第四段)。

(四)『關於新疆最近事變,蘇聯政府重申如同盟友好條約第五條所云,無干涉中國內政之意』。(換文(一)(甲)三)。

關於尊重另一國家之主權及領土與行政的完整,以及保證不干涉他國內政的條款,祗是國際間正常關係的通常原則。凡與此項條款相悖的任何行為,即使無特別條約規定,亦顯然的違背了聯合國憲章。

在中蘇友好同盟條約及有關協定實施的四年期間內,蘇聯政府毫未尊重條約規定。相反的,它曾採取了許多與各該規定相反相悖的措施。

一九四八年八月二十五日,中國外交部長王世杰,曾與當時蘇聯駐華大使羅申將軍,檢討全盤局勢,促請他注意蘇聯在中蘇條約及所附各協定下所承擔之義務,並指出蘇聯違反條約的個別案件。王部長並曾懇切希望蘇聯大使敦促他的政府,迅速採取步驟以改正其違約行為及錯誤,使得中蘇兩國間之友好關係,得以維持。[此](比)一努力並未收到效果。

(四)、中國政府現有大批文件,可為本人所提的控訴的證明。本人現在將情節較重的案件,加以敘述:

第一個重要案件,就是關於恢復中國在東北主權的經過。

中國東北諸省,外國通常稱為滿洲,面積一百零六十三萬又五十八方公里,人口三千八百三十八萬六千五百人,是中國乃至於全亞洲最富庶地區之一。其腹地是一大平原,長約一千公里,闊約五百公里,土壞極為肥沃,氣候適於種植穀類糧食。其產物包括麥,玉蜀黍,高粱稻米,特別是大豆,都是世界馳名的。該地可與北美洲之曼尼托巴──達可他區域比美,是全世界大榖倉之一。

東北重要的礦產為煤、鐵、雲母及鎂、鋁、石油,建築及科學物資,金、及產量較少之銀、銅、鉛、鋅、鎢及次要金屬。

現代工業的基礎是煤鐵的儲藏。東北的煤鐵儲藏使其成為中國最重要地區之一。東北煤礦之總儲存量據估計有九十億噸,戰時每年之出產量為三千萬噸。戰前每年出產生鐵一百五十萬噸,產鋼五十至六十萬噸,戰時生產增加,生鐵產量據估計達三百萬噸之鉅,產鋼量當在半數左右。

中國的東北各省,北面及東北面與蘇聯接壤;東面為韓國及日本。因為東北的地理關係,此一地區常為國際衝突的場所。其中最著者為一八九四年至一八九五年之中日甲午戰爭,及一九○四年至一九○五年之日俄戰爭。

一九三一年九月,日本侵佔東北,其所造成之衝突,目前一般人咸認為係第二次世界大戰之開端。中國為了收復東北而抵抗日本在一九三七年七月的挑戰,當為世界所週知的事實。為確認此一事實,羅斯福總統,邱吉爾首相及 蔣主席,乃於一九四三年十二月一日在開羅會議,宣布其『宗旨』為東三省,臺灣,及澎湖列島應歸還中國。

蘇聯在雅爾達會議時,承允於擊敗德國後九十天內參加對日戰爭。一九四五年八月九日,蘇聯對日宣戰,蘇軍即開始進入東北。當時日本正在乞和,且原子彈業已投擲廣島。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四日,蘇聯參戰後五日,日本即已投降。

日本投降後,蘇聯軍隊即佔領東北全部區域,直至一九四六年五月為止。

在莫斯科議訂中蘇條約之會談中,史達林元帥聲明在日本投降以後,蘇聯軍隊將於三星期內開始撤退,並謂最多三個月,足為完成撤退的時間。此項聲明業經載入紀錄,並經正式簽署。

蘇聯軍隊在東北的行為,曾引起人民深切痛恨。其種種作為實為文明國家所不齒。為節省本委員會時間起見,本人特將蘇軍在東北的暴行另列為本文補充文件之一,現不多說。

中國政府為恢復其在東北之主權,必須運輸軍隊進入該區。運送中國政府軍隊最顯明而便當的港口即為大連。

一九四五年十月一日,中國外交部正式通知蘇聯駐華大使,中國即將派遣第十三軍由華南經海道前往大連。此係中國政府恢復東北主權所採取之第一個步驟。

但在一九四五年十月六日,蘇聯知照中國外交部代理部長稱:『大連港根據中蘇條約係一商港,為運輸貨物之地,而非運輸軍隊之地』。蘇聯大使並聲明:『任何國籍之軍隊在大連登陸,均係破壞中蘇條約,蘇聯政府堅決反對』。此一聲明,事後並於一九四五年十月十五日由蘇聯大使館以外交照會予以重述。

蘇聯政府所採取的這一個意外的立場,完全出乎中國政府理解之外,在一九四五年中蘇條約所附關於大連之協定內,蘇聯曾保證『尊重中國東三省全部之主權,視其為中國之一不可分離部分』。在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四日莫洛托夫先生致王世杰部長的照會內,亦已明白聲述:

『關於大連與旅順口海港……在會商過程中,蘇聯政府以東三省為中國之一部分,對中國在東三省之充分主權重申尊重,並對其領土與行政之完整重申承認』。

基於此項根本原則,關於大連之協定始宣布大連為『一自由港,對各國貿易及航運一律開放』。該協定並宣布『大連之行政權屬於中國』。

中國政府實不能想像何以大連自由港的地位可以成為中國軍隊登陸的障礙,因為中國在大連之主權業經各國,包括蘇聯,所明白承認。實際上,條約已經明白規定,除對蘇聯所給予之權利外,中國政府對於大連保有一切其他權利。

隨後,蘇聯政府又採用一種新的論據來反對中國軍隊登陸及駐紮大連。此新論據就是對日的戰爭狀態仍舊存在。

在關於這個問題久懸不決的交涉中,即自一九四七年三月至一九四八年九月間,中國外交部長曾一再向蘇聯大使指出,中蘇條約及所附協定並無阻止中國軍隊在大連旅順登陸的規定,條約的要旨係在對付中蘇共同的敵人,並非對付締約的一方。日本敵國投降已逾一年,戰爭狀態並不存在,即在任何情形之下,中國軍隊進入各該海港,亦不能認為蘇聯堅持尚在進行之戰爭有所妨礙。

進一步來講,以往已有許多實例顯示同盟國業經接收佔領並駐兵於過去屬於敵人的領土,而無需等待與軸心侵略國締結和約。蘇聯本身即曾佔領千島羣島,和庫頁島的南半部;美國已得聯合國的認可接收了太平洋諸島嶼;波蘭已接收東德的一部分。所有此項行為,均未等待與日本或德國締結和約而實施。大連和旅順係中國的領土,假使同盟國能在正式和約締結之前,接收屬於敵國的領土,則何以反用荒謬的藉口來阻止中國接收其原有的土地?天下寧有此理?

但事實是這樣的:因為蘇聯的阻撓,中國政府始終未能經由大連派遣軍隊。關於大連之交涉既尚待進行,中國政府顯不能坐待蘇聯政府改變態度,然後再來恢復其東北主權。中國政府於一九四五年十月初,關於登陸大連的交涉既已受阻於蘇方,乃復即通知蘇聯駐華大使館,聲明中國軍隊即行由渤海的營口和葫蘆島進入東北,其到達日期將在一九四五年十一月十日。但蘇聯當局在一九四五年十一月一日及十一月三日,先後知照中國代表,營口已由來歷不明的武裝部隊佔據,蘇聯當局對中國軍隊的登陸,不能負安全責任。換言之,即中國共產黨的軍隊,已得蘇軍允許而佔據各港口,並準備抗拒中國政府軍隊登陸。

在此種情形下,中國政府乃決定由地面及空運派遣軍隊進入東北。當時的計劃是空運軍隊至瀋陽及長春等城市,另一部分軍隊則自華北由鐵路經長城之山海關運往各該城市。關於空運軍隊問題,中國政府曾接獲蘇聯大使一九四五年十一月十三日通知稱,空運部隊僅能限於憲警,而且只能在蘇聯軍隊撤離後三天至五天內進行。中國外交部長曾面告蘇聯大使,空運軍隊與海運陸運不同,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運入足數的軍隊以警衞上述地區,三五天的時限未免太短,最低限度亦需一個星期。這一個合理的請求係由於空運限制而提出的,但仍為蘇聯所拒絕。

同樣的,蘇聯對自華北經由山海關派遣至東北的中國政府軍隊,亦拒絕予以協助,其藉口係各該地區內之蘇軍業已撤退。實際情形當然不是如此。

中國政府由陸路海路或空中運輸軍隊入東北,既已遭受蘇聯當局的阻撓,而中國政府在接收東北時,無論在任何情形之下,為維持當地治安,不能不就地編組保安團隊。這一設施也受到蘇聯當局的阻撓。

一九四五年十月二十日,東北行轅副參謀長董彥平中將,曾與蘇軍代表團巴佛洛夫斯基將軍商談編組瀋陽及長春兩地之保安團隊。翌日,巴佛洛夫斯基將軍知照董副參謀長稱,蘇聯政府不能允許中國在東北境內編組保安團隊。董副參謀長一面與蘇聯當局繼續磋商,一面於一九四六年一月三日,將在長春所編組的保安第四總隊,通知特羅增科將軍。依照談話紀錄,特羅增科將軍對此並未另加反對。但到一九四六年一月十五日夜間,蘇軍突將保安第四總隊總隊部包圍,並將全隊人員繳械,其理由係中國當局正在秘密組織地下武力。這一個理由,正如其他理由一樣是毫無根據的。因關於此事之全部經過,自始即已通知特羅增科將軍,且在長春保安總隊部中,曾駐有蘇方卡爾洛夫少將所派遺之聯絡官。蘇方上述論據,尤見荒謬。

我們在此可對蘇聯所稱中國在組織地下武力一事,加以檢討。中蘇雙方業經同意,蘇聯佔領軍在最多三個月內,將撤離東北。在此種情形之下,用組織地下武力的方式來加速蘇軍撤退,實為毫無意義之事。中國在這方面僅有一個目的,就是維持地方安寧和秩序,以及恢復其在東北之主權。蘇聯阻止中國編組地方武力,無非是想阻止中國國民政府恢復其在東北之主權。

(五)、蘇聯阻止中國恢復東北主權的政策的另一個方式,就是幫助中國共產黨軍隊接收蘇軍退出的地區。

在東北的蘇聯當局,為達成這一個目的,最慣用的手段之一就是拒絕將蘇軍撤退的確實日期通知中國有關當局。蘇方的計劃,直至事前三兩天為止,總是嚴守秘密,使得中國政府軍隊無法接防。但中國共產黨對於蘇方的計劃,事前均能預聞;因之,在蘇軍一經撤離之後,即可佔據地區而抗拒政府軍隊。本人已經提過,蘇方堅持僅能在其軍隊撤離三五天前給予通知,但在瀋陽要地,即三五天之短期通知,蘇方亦未履行。駐在瀋陽的蘇軍是突然而去的,而且臨去時還將瀋陽以北的一段鐵道拆毀。據董彥平中將自瀋陽報告,蘇軍曾在瀋陽以北的開原昌圖等地,積極協助中共軍隊阻礙中國政府軍隊開入瀋陽。這些中共軍隊,並在一九四六年三月十六日緊接蘇軍撤退之後,向瀋陽以北的重要地點四平街攻擊。很明顯的,蘇方的計劃是只對中國政府當局保守秘密的。他們如果不事先通知中共軍隊,中共對政府軍之攻擊當然是不可能的。

雖然如此,中國政府仍繼續不斷與蘇方進行磋商,希望能得到有效可行的辦法。一九四六年四月一日,中蘇雙方曾成立一項協議,將各地蘇軍撤退及中國恢復主權的程序和日期,詳明列載。

但從特羅增科中將向董彥平中將所作之聲明可以看出,蘇方仍堅持『我(蘇)軍在長春以北所警備之區域,不能等待中國正式軍隊到來,而只能將吾人(蘇聯當局)之責任交與當地現有之武力』。

這一個聲明極為重要,因為所謂『當地現有之武力』,即指預先獲得蘇軍撤退消息而準備佔據攻擊之中國共產軍而言。長春的情形即為此策略之佐證。蘇軍於一九四六年四月十四日離開長春。兩天之後,中共就把該市佔據。中國政府在長春的行政及軍事代表乃被迫撤離,以後各種事態之演變尤能看出蘇聯政策的後果。當蘇軍最後撤出東北時,長春以北整個地區,包括哈爾濱,齊齊哈爾,佳木斯等各大中心城市,都交給了中國共產黨。換言之,整個地區都由蘇軍留給了蘇方在當地扶植的『現存之武力』。此種處心積慮的陰謀狡計實非吾人所能想像。

蘇聯既採用上述各種方法,將東北的主要部分留交中國共產黨,蘇聯政府便已替在華共產勢力的迅速成長與擴張,奠下了根基。事實上東北亦即成了中國共產黨公然對中國政府武裝叛亂的作戰基地。

(六)、講到這裏,本人已把蘇聯在東北的軍事當局如何阻礙中國政府恢復東北主權的情形作一說明。這些阻礙是直接違反中蘇條約的。依照條約之規定,『……蘇聯政府同意予中國以道義上與軍需品及其他物資之援助,此項援助,當完全供給中國中央政府,即國民政府』。

本人亦已經說明,蘇聯當局如何把蘇軍撤退的消息事前通知中國共產黨,使中共軍隊在蘇軍撤離之地區能立即加以佔據。

現在本人想把蘇方積極援助中國共產黨的事實,提出本委員會。

蘇聯對中國共產黨的協助,方式甚多。其一為便利中共自華北滲入東北,以領取蘇聯當局受降於日本或自日本方面擄獲的武器彈藥。另一方式則為允許中國共產黨就地收編日方扶植的偽軍和匪徒,以增加其軍力。此類偽軍及匪徒,裝備大都良好。根據中國官方報告,一九四五年八月九日至九月九日的一個月期間內,蘇軍在東北曾擄獲戰俘五十九萬四千名,飛機九百二十五架,坦克車三百六十九輛,裝甲車三十五輛,野戰礮一千二百二十六門,機槍四千八百三十六挺,步槍三十萬枝,無線電機一百三十三座,汽車二千三百輛,拖車一百二十五輛,騾馬一萬七千四百九十七匹,彈藥及補給品倉庫七百四十二個。此外,日本關東軍在投降時尚保有野戰礮一千四百三十六門,機槍八千九百八十九挺,手榴彈一萬一千零五十二個,卡車三千零七十八輛,馬十萬四千七百七十七匹,補給車二萬一千零八十四輛,特種車輛八百一十五部,及指揮車二百八十七輛。這些擄獲的裝備和補給品都未移交給中國政府,受降所獲的物品亦未移交。

日本投降後不久,林彪指揮下的中共軍隊即大量滲入東北,其總數約達二十萬人,均無裝備。但嗣後不久,這二十萬人都完全獲得了日本精良的裝備,而且有日本的彈藥補給。東北日軍的全部裝備和補給既經蘇軍擄獲或接收,則中共軍隊在當時除向蘇軍取得補給外,自無其他來源。

以上所說的有許多證據可予證實,而且有中立的報導予以佐證。本人不願在此陳述瑣細的項目,而只將引用幾個實例來說明蘇聯在這方面運用的方法。第一個實例是一個被俘的中共軍官的口供。他說出了他所屬的部隊如何從東北蘇軍那邊得到擄獲或接收的日本武器和彈藥。第二個實例是另一軍官報告,說明蘇方如何協助中共收編武裝人員,如何給他們物質,如何實際幫助他們與中國政府軍隊作戰。第三個實例說明蘇方如何把日本的武器彈藥轉交給在瀋陽的中共,這些中共軍隊如何在蘇方的保護下得到擴張。這些文件的內容如下:

(甲)共產軍黑龍江軍區警衞旅第四團作戰參謀果征夫一九四六年九月所述口供如下:

『一九四五年八月間,我奉派赴海拉爾接收蘇軍自滿洲里供給之日式武器礮彈十二萬八千發,三八式步槍彈一千二百箱。』

『一九四六年四月十五日,蘇軍將安達縣及蒿小(均在黑龍江)之保安隊繳械後,用電話通知十九旅及黑龍江軍區警衞旅第四團於十六日晨接收該兩縣之武器。此為蘇軍駐安達之衞戍司令官別羅諾夫給團部供給處長劉品生之正式通知。』

(乙)舊東北光復軍遼南地區司令鄧國慶報告如下:

『一九四五年九月中旬,共軍代表崔喜峯、王英等十一人由遼寧而來,據稱係共軍冀熱遼軍區所屬,奉令組織人民武裝保安隊。余當即將其行動報告當地蘇軍司令卡茲洛夫,而該卡茲洛夫認為彼等係中國軍隊,當與以援助。共軍代表在蘇方庇護之下遂得公開編軍,旬日之內誘集五千餘人,主體多係工人。』『蘇軍司令並對新編之軍隊發給收繳日軍之武器,撥發敵偽倉庫物資,並每日勾結開會。』

『一九四五年十一月中旬,共軍(約四萬人)於海城以東吉洞峪隆昌州等地向政府軍圍攻,激戰三日,共軍受創退去,同月二十四日,於遼陽南千山八盤嶺山印子一帶,共軍以六萬餘人反攻,蘇軍三千人以礮兵戰車為主,予以協助,並有蘇空軍助戰,激戰七日七夜之久,政府軍傷亡過巨,遂向海城岫岩轉移山岳地帶』。

(丙)東北保安司令部軍官隊員金鈍報告如下:

『一九四五年九月六日早十時許,共軍冀熱遼軍區第十六軍分區司令員曾克林及政委唐凱率部六百餘名,由錦州乘火車抵瀋陽。當時蘇軍衞戍司令官因事前未得上峯指示,拒絕彼等下車入城。經終日交涉後,始於當晚九時許允其下車,當即赴南關小河沿附近盤踞。次日,蘇軍司令官即令地方維持會及保安司令部均受共軍之管理及指揮。』

『共軍入踞瀋陽後,即大事擴編,當時敵偽軍被解除之武器,除少數散佈民間外,均流入共軍之手。在瀋陽市內,擴編將近五萬餘人,旋即以本溪為據點,更散佈於遼東遼南地區。九月十六日,共軍冀熱遼軍區司令員李運昌率隊又行抵瀋。我所屬之部隊被改編為共軍之第十二旅……因編制擴大給養不足,遂向蘇軍交涉,由蘇軍警備中之倉庫內取得補給。』

(七)、蘇方除將從日本軍俘獲或解除之武器彈藥大量交與東北之中共軍隊以助其武裝反叛中國政府外,並將其蘇聯本國製造之武器及彈藥供給中共軍隊。

本人現就被俘獲之裝備中選擇幾種為例:

(甲)蘇聯炸藥十三箱,於一九四六年十月四日中共軍隊炸燬孔家橋附近鐵道時被俘獲。

(乙)蘇製步槍,一九四六年十一月至一九四七年三月間在長春以北地區俘獲。

(丙)蘇製步騎槍,一九四七年六月十日至三十日第五次四平街戰役時俘獲。

(丁)蘇聯製仿德式製衝鋒鎗,四平街戰役中俘獲。

(戊)蘇製空冷式重機關槍,四平之役俘獲。

(己)蘇製輕機關槍,四平之役俘獲。

(庚)蘇製礮彈,一九四九年七月在湘北及西南戰區俘獲。

(辛)蘇製西卡洛夫式機關槍,一九四六年八月在山西沁縣戰役中俘獲。

(壬)與(辛)項同式之機關槍二十七挺,一九四七年四月二十八日在正太鐵路戰役中俘獲。

(上列各項之照片可隨時參閱)

一九四七年九月中國國防部曾允許美國記者參觀俘獲各種軍用品的展覽,他的報導節錄如下:

『記者(霍德華系報紙記者牛頓)得到中國政府的允許,參觀此項裝備。各項物件均排好在一張大約十英尺寬三十英尺長的桌上。』

『其中有一九四三年及一九四四年式的蘇聯機關槍,有軍用無線電機,上面用英文和俄文標著「英國製」字樣──顯然是英國的租借物資,戰時給與蘇聯,後來由蘇聯轉交給中共的。還有一架蘇聯製的手提無線電話機。』

『另外還有蘇聯步槍,手榴彈,從共軍屍體上搜出的蘇聯軍士與共軍士兵合照的像片,以及企圖在蘇聯控制下的大連港與中共佔據下的山東烟臺間突破中國海軍封鎖的蘇聯補給船舶的照片。』

『還有日本兵士及蘇聯控制的北韓兵士的照片,他們是在東北參加共軍作戰時給俘擄過來的』。(一九四七年九月二十四日華盛頓新聞報)。

蘇聯對中共的軍事援助,也包括由蘇聯當局公開施行的軍事訓練,中共在東北各地軍事學校,尤其是礮兵和機械化部隊方面,都有蘇聯教官。其主要學校設在佳木斯,大批蘇聯軍官都集中在那裏,蘇聯教官並協助訓練中共空軍,其訓練中心,一在東北北部的齊齊哈爾,一在蘇聯的伯力。據中國駐伯力總領事報稱,一九四八年六月二十三日,在伯力馬克思街上,曾看到五十幾個穿著共產黨空軍制服的中國人。

此外,大批中國青年也送往蘇聯受軍事訓練。據中國國防部報稱,一九四八年四月二十七日,有三百多個東北籍初中畢業生,經過東北的綏芬河到蘇聯的史巴斯克去受海軍及水陸作戰訓練。一九四八年七月四日,又有華北山西察哈爾及河北各省的學生三百五十人,經過外蒙古都城庫倫到蘇聯去受高級訓練。

(八)、日本投降後,同盟國的一般政策係將日本軍士及平民,以及在日軍服務之韓人,迅速遣送回國。在戰爭終結後的期間內,中國政府在美國政府協助之下,將這個決策列為首要任務,儘速執行。三百餘萬日軍及日人,均由中國政府在此時期內遣送完畢。

蘇聯為對日作戰的同盟國之一,而且日本駐在東北的關東軍全部都係向蘇聯投降。但是蘇聯直到今天還沒有執行這個遣送政策。最近幾個月來,據說已遣送一小部分,但大部分日本關東軍仍把持在蘇聯掌握中。

蘇聯的一貫政策是要利用日本的降兵來實施其對中國的侵略政策。一九四八年九月二十八日,日本外務省調查局局長加藤松平向報界說明,日本前關東軍的士兵和護士,估計約有十四萬人,或在東北中共軍中服務,或在中共控制的地區內居住。該局長並稱,有六萬日本人,係在東北中共軍中服務,大部分是在補助單位,有些是在前線運用機械化武器和重礮。他又說,日本以前的空軍駕駛員已有三十人自蘇聯過來訓練中共駕駛員,駕駛以前屬於日本關東軍的二十到四十架飛機。(一九四八年九月二十九日紐約時報)。

這一件事實,已在中國政府所獲知的許多個別案件中得到證實。下列各案可作例證:

(一))高橋清,在扶餘戰役被俘,據供稱他原為駐韓日軍二四二部隊士兵,被蘇軍俘擄解送延吉共產軍參加對中國政府作戰。

(二)大沼嘉藏,在瀋陽向中國政府投降,據供稱,他在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一至十三日,在東北與蘇軍作戰,後脫離日軍被蘇軍俘擄。一九四六年九月被送入中共第八路軍第三師第七團,曾在曾塔木,農安,四平街等地參加對中國政府作戰。

(三)自東北開至山東接防之共軍一大部份係由韓國共產軍組成。一九四七年六月八日中國政府之永勝艦,曾在山東烟臺港口附近截獲十二名此等韓共。此十二名被俘之韓共士兵的照片可隨時參閱。

(四)韓共李紅光部曾積極參加中共叛亂,中國政府軍第二○七師於一九四七年六月十九至二十日在口前(在東北,距撫順東北六十公里)戰役中,曾從該李紅光部俘獲軍旗一面,符號四個,文件五十一件,在同一戰役中,又於撫順附近之東營俘擄四名中共之外援軍,其中一名為日兵,三名為韓共。

(五)哈爾濱日文報在一九四六年四月二十日登載長春陷落消息時稱:──『在六萬東北自治政府(共黨)軍隊之中,有二百我(日本)國同胞;在長春之役衝鋒陷陣的坦克部隊,完全是由蘇軍俘擄過去的日本軍人』。

(上列被俘日軍韓軍及俘獲之物品之照片可隨時參閱)

(九)、蘇聯政府不僅協助中共在中國及蘇聯境內訓練軍事人員,不僅命令日韓軍隊為中共作戰,而且准許它本國軍隊實際參加中共的軍事行動。

最明顯的一件事情,就是蘇聯軍艦協同中共軍攻擊長山八島。長山八島位於渤海之中,距離蘇聯控制下之旅順大連很近。一九四九年七月二十一日,中國政府發現各約千噸之蘇聯軍艦三艘,在該處海面測量水深,暨向該島漁民詢問島上情形,並自停泊處發射數礮。這些行為已公開侵略中國的領海,而其發生適當中共軍隊向該島政府守軍施行突擊之時。中國政府曾為此事於一九四九年八月二十二日向蘇方出抗議。

蘇聯政府對於此項抗議,並未答復。事實上,當中共軍隊於八月間攻佔長山八島時,他們共有船艦四十艘,航速均在每小時十四海哩,且配備有二點五生的之礮。這些船艦均來自蘇聯控制下之大連。

此外,還有很多關於蘇軍人員實際充任中共礮手的實例。例如中國高級指揮部報稱,一九四七年東北公主嶺,梅河口,四平街,普蘭店諸役,中共軍隊均曾利用蘇軍砲手作戰。又在一九四八年中共攻擊山西臨汾之砲兵係受蘇聯軍官指揮,其砲手則來自北韓。

總之,蘇聯政府及其在華機構,已公開援助中共武裝反叛中國政府。彼等曾予中共以大量之軍事協助,特別是在軍事行動各方面,包括供給武器彈藥,在中蘇兩國境內為其訓練陸海空軍人員,及以蘇聯官兵實際參加作戰等等。中蘇條約及各協定規定,蘇聯應將其援助供給中國國民政府,蘇聯政府不但未遵守此項條約義務,反而給予以武力叛亂推翻中國國民政府為政策的武力以大規模及有效的援助。

(十)、軍事援助之外,蘇聯政府並與中共建立廣泛的經濟關係,以經濟上及技術上之援助給予中共,以助其開發中國富源,稱兵作亂,並以中國產品來換取蘇聯的軍事物資。中國軍事情報機關所獲此項證據,不勝枚擧。本人僅能隨手選出一小部分,作為此項大規模行動的例證。下列各項是有關東北方面典型的例證:

(一)一九四七年二月八日,中共將東北合江所產之煤,經綏芬河運入蘇聯尼可斯克,蘇聯以大量軍事物資來換取此煤。

(二)一九四七年二月九日中共自沙東(松江省)運載一百零九車玉蜀黍入蘇聯,該項玉蜀黍係自農民徵實所得。

(三)一九四七年二月三日,中共以小麥及大豆向駐在東北的蘇聯機構換取其在東北擄獲之『天明』牌汽車十輛。

(四)一九四七年三月二日,中共在哈爾濱以農產品換得蘇聯手提輕機關槍一千五百挺,T38及T39步槍子彈五百箱,最新式之輕機關槍十挺,野戰砲十門,坦克車五十輛,及製造彈藥之機器十座。

(五)一九四七年四月,蘇聯供給中共重型卡車五十輛,該項卡車曾在佳木斯地區行駛。

(六)一九四七年四月十六日,蘇聯供給中共卡車十輛,該項卡車經撥交遼吉區中共軍使用。

(七)一九四七年五月二十日,蘇聯供給中共汽車四百輛,其中五十輛經撥往合江省。

在山東之中共控制區內,關於此類事情之報告亦多。茲擧數例如下:

(一)一九四七年三月二十四日,山東境內之中共供給北韓蘇軍皮褲八千條,大豆油三十六桶,蘇方則以三千發砲彈作為交換。

(二)一九四七年五月三十日,蘇聯輪船喀拉新號(四千噸)從蘇聯控制下之大連駛往山東烟臺,為當地中共運送物資。

(三)一九四七年六月六日,蘇聯輪船喀拉新號復自大連載客一百三十人及貨物三百六十噸,駛抵烟臺,旋自烟臺載客二百人及貨物一千三百六十噸,駛返大連。

據中國軍方所得情報,蘇聯並協助中共恢復軍用物資的生產。茲擧數例如下:

(一)蘇聯政府曾派遣六名俘獲之德國技術專家至東北密山之中共兵工廠,專門製造蘇式及美式衝鋒槍。

(二)蘇聯曾以三百受過訓練的工人供給中共在東北鐵驪的兵工廠,專門製造手榴彈,砲彈及步槍。三百名工人中,除若干蘇聯人外,其餘均為日本戰俘。

(三)中長鐵路所屬工廠,業已部分改裝,用來製造武器彈藥。如中長鐵路機廠及大連機廠,均已改裝,俾以經由蓋平,海岳,瓦房店等地供應東北南部的中共軍隊。

(四)蘇聯政府曾以五個蘇籍專家及三個日籍專家,供給阜平附近的中共兵工廠,專門製造化學物品。

(五)蘇聯政府曾以一百五十個熟練的蘇籍及日籍工人。供給東北牡丹江之中共兵工廠。該兵工廠係由一發電廠改造而成,用以製造步槍機關槍及彈藥。

(六)蘇聯政府對於遠東最大的瀋陽兵工廠,曾協助予以修復。

此外,蘇聯政府並協助中共恢復運輸及電器工業。

(一)一九四八年三月十三日有十五名蘇聯技術專家,由哈爾濱向中國最大的發電廠之一小豐滿發電廠報到。

(二)一九四八年三月十六日,蘇方曾自哈爾濱派遣工礦考察團,團員約為一百技術人員,赴中共控制區各地協助鐵路及工礦業。

(三)蘇聯在哈爾濱的商務代表辦事處,曾與中共締結協定,共同組設公司,開發東北的礦產。該公司之經理為中共人員,副經理二人,一為中共人員,一為蘇籍人員。總工程師則由蘇籍人員充任。

(四)一九四八年八月二日,蘇聯政府曾自蘇聯派遣蘇籍工程師六員及鐵路工人四百五十名,協助中共修建鐵路。

(五)一九四八年八月十日,蘇聯政府曾與中共在齊齊哈爾聯合設立黑龍江流域金礦管理局,以管制興安嶺之金礦,其正局長為蘇籍,副局長為中共人員。

(六)據合衆社南京消息(一九四九年七月二十四日):

『據確息,蘇聯技術專家近正協助中共修復連接華北與京滬區之津浦鐵路。據旅客談稱,至少有蘇聯專家五人在協助中共修復淮河鐵橋。按該橋距南京約一百英里,去年二月間經政府軍炸燬九節。』

(七)據倫敦泰晤士報稱(一九四九年十月十三日):

『十月七日北平中蘇友好協會成立時,該會主席劉少奇(亦即中共新中央政府副主席之一),曾發表長篇演說,首次正式證實有蘇聯技術專家在華。』『劉氏稱:「蘇聯已派送二百多個專家到東北(即滿洲)及中國其他各地來,這些專家告訴我說,他們是由史大林受中國共產黨之請派來中國服務的」。史達林並經訓示他們,把他們的知識和技能傳給中國人民,……』

『劉少奇把中國鐵路得以迅速修復一點,歸功於蘇聯的援助,並稱,如果沒有蘇聯的援助,東北鞍山等各大中心區的製鐵煉鋼工業,決不能像這樣迅速的得到恢復。他又說,對蘇聯的貿易已經開始,蘇聯所提的條件都很友善而公平。這在資本主義國家是辦不到的。』

『劉少奇對蘇聯盛讚不止,並倡導中蘇間在各方面密切的合作。他說,新中國將來必須像過去一樣,繼續以蘇聯為「偉大的導師」』。

(八)聯合社一九四九年十月十五日報導如下:

『據中共北平無線電臺廣播,蘇聯大批「專家」由羅申率領,到達北平。羅申為蘇聯前駐中國大使,上星期五向中共外交部長周恩來呈遞國書。』

『該電臺稱,自共產黨人民政府於十月一日宣告成立後,蘇聯所派遣之第三批代表團業已到達北平。此一代表團包括蘇聯之外交團及大批「文化工作者」』。

『該電臺並稱,最後到達之一批人員,係由大批衞生、建築,及自來水專家組織而成。』(見一九四九年十月十六日紐約時報)。

(十一)、蘇聯與中共私相勾結所作非法勾當中,情節重大的一件,就是它與所謂『滿洲人民民主當局』締結的互換商品協定。此一協定係由蘇聯經濟代表團與中共首領高崗主持下的所謂『滿洲人民民主當局』議訂的。蘇聯報紙對此曾大事宣揚。根據官方及新聞界的報告,協定有效期間為一年,依照協定,東北中共方面擔任供給蘇方大豆、植物油、玉蜀黍、及稻米等,蘇方則以工業設備、汽油、石油、紡織品、紙張、藥品等供給東北中共。

一九四九年八月六日,中國外交部代理部長曾向蘇聯政府提出抗議。中國政府抗議書中提及一九四五年中蘇條約及所附協定,以及中國政府一再提請蘇聯政府注意其條約義務之事實。其中說到,『蘇聯政府所與締結商務協定之所謂滿洲人民民主當局,正為企圖以武力推翻中國國民政府之叛亂集團』。因之,蘇聯此項行為『即係漠視中國對東三省(滿洲)之充分主權』,並已顯示蘇聯係在『有意破壞中蘇友好同盟條約』。

蘇聯對此抗議並未答復。

(十二)、蘇聯勾結中共武裝叛亂的劣跡,最好的歸結,恐是中共首腦感謝蘇聯援助的歌頌,以及蘇聯方面的答詞。

中共已組織一個中蘇友好協會網,遍佈其所控制之整個地區。在該協會開會時,其所發致蘇聯政府與史達林元帥之電報,不下數百件,異口同聲感謝蘇聯,尤其是史達林元帥,所給予中共的『一貫的友誼支援』。

一九四九年七月十六日,該協會在北平開成立會議時,中共總司令朱德曾講過下面一段話:

『顯而易見的,中國人民民主革命的勝利與蘇聯的友誼支援不能分離。如果沒有蘇聯,如果沒有在蘇聯領導下反法西斯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勝利,又如果沒有自一九四四年以來在蘇聯領導下世界民主和平陣線空前未有的成長,要得到中國革命像今天這樣的勝利是不可能的。即使我們能夠成功,我們也不能鞏固我們的利益,這還不明白嗎?』

同時,我們還聽到許多類似的演講。例如中共中央東北局書記高崗於一九四九年八月十七日在瀋陽對民衆演講稱:『中國人民所以能獲得今天這樣偉大勝利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得到了以蘇聯為首的國際革命力量的援助』。此一語調,在中國中共控制區內無不異口同聲反復申述。又如朱德於一九四九年九月一日在布恰瑞斯特出版的共產國際情報局公報上撰文稱,如果沒有『蘇聯以及其他國家革命的人民和無產階級所給予的最真摯最友愛最友好的支援,中國共產黨決不能在中國得到勝利。』

這些感恩的詞句,當然得到莫斯科和它的衞星國熱烈的接受和回答。共產國際情報局和蘇聯領袖常常說到『中國人民偉大的勝利』,這一句話,蘇聯報紙還在社論上正式加以發揮。『毛澤東成了共產世界的英雄』,甚且在所謂『東德共和國』成立時他的像片還與列寧與史達林的像片並列。這些話都配合著一貫的摒棄西方民主國家的帝國主義的政策。有一個蘇聯代表說過,『我們每一憶及當我們在史達林格勒激戰時,美國帝國主義者不願開闢第二戰場這件事,使我們憤怒』。他於是高呼『蘇聯與中國人民民主陣線的友誼萬歲!』並繼續說,『此一友誼將使世界得到和平,並置一切帝國主義者死於地』!

比這些感恩的道白更重要的就是中共採取了完全服膺蘇聯的基本外交政策。毛澤東在他一九四九年七月一日的演講中,曾以直截的詞句,說明此一政策。他說中共的政策是要:

『聯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及各國人民共同奮鬥,這就是聯合蘇聯,聯合各新民主國家,聯合其他各國無產階級及廣大人民,結成國際的統一陣線。』

『「你們一邊倒」,正是這樣。一邊倒是共產黨的二十八年經驗教給我們的。深知欲達到勝利和鞏固勝利,必須一邊倒,積二十八年的經驗,中國人民不是倒向帝國主義一邊,就是倒向社會主義一邊,絕無例外。』

『騎墻是不行的;第三條路是沒有的。我們反對倒向帝國主義一邊的蔣介石反動派,我們也反對第三條路的幻想。不但中國,全世界也一樣。不是倒向帝國主義,就是倒向社會主義,絕無例外。中立是偽裝的,第三條路是沒有的。』

『聯合蘇聯』這就是毛澤東及其同志基本的政綱。這一個聯蘇的政策並且是排外的,壟斷的。在他這篇講詞後面,毛澤東又說:

『我們在國際上是屬於以蘇聯為首的反帝國主義戰線一方面的,真正的友誼援助,只能向這方面去找,而不能向帝國主義戰線一方面去找』。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中共宣佈成立其所謂『中華人民共和國』。關於此事之演講,宣言及文件中,反覆說明依靠蘇聯援助,指引和指導的政策。所謂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會議所通過的『共同綱領』,亦即是中共的基本政策的聲明,曾狂妄的宣稱:

『中華人民共和國,聯合世界上一切愛好和平自由的國家和人民,首先是聯合蘇聯,各人民民主國家和各被壓迫民族,站在國際和平民主陣營方面,共同反對帝國主義侵略,以保障世界的持久和平。』(第一章第十一條)

該會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所發表的宣言,並重申此意,認定蘇聯的為反對『帝國主義挑撥戰爭之陰謀之盟邦』。毛澤東在一九四九年九月二十二日在該會致開幕詞時,也同樣加重『堅決與蘇聯站在一起』。女代表何香凝稱:中共應在毛澤東領導之下『永遠與蘇聯攜手』,共產黨同志應獻身與『崩潰中的英美帝國主義』決戰,而且籲請她的同志『勇敢和它決戰』,雖然她覺得『它的滅亡是必然的』。

『聯合蘇聯』當然就是中國共產黨要像過去一樣,一切聽命於蘇聯的政策及共產主義的世界政策。許多著名的歷史家業已指出,自中共於一九二一年組織成立以迄於今,這兩個政策在過去是如何的相互配合。最近的一個實例,就是毛澤東和他的黨羽所共同發表關於反對北大西洋公約的宣言。這個宣言認為『北大西洋公約是一個挑動新的世界侵略戰爭為目的的,危害人類和平安全的條約。』該宣言並聲稱:『如果帝國主義侵略集團竟敢挑動這個危害全世界人民的反動的戰爭,那麼我們將團結全國人民,採用必要的方法,與中國的盟友和各國民主勢力,攜手並進,向侵略戰爭的發動者作堅決的鬥爭,打敗侵略者,推翻整個帝國主義制度,實現全人類的解放和永久和平。』

(十三)、在前文內,本人已向委員會概述蘇聯阻撓中國政府恢復東北主權的步驟與經過情形。

本人又曾向委員會提供關於蘇聯對東北中國共產黨軍事上與經濟上援助的事實與數字。

現在本人想請委員會考慮蘇聯在東北的經濟企圖。

在蘇軍進入東北的時候,即著手從它的盟國土地上搬運蘇聯政府認為有價值之一切物件。關於此節,本人不擬將詳細事實指出。因為本委員會可以從著名的鮑萊日本賠償調查團報告書中見到許多資料。本人只願請本委員會注意下面一節:

『擁有東北工業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南滿,實際上未經任何抵抗且無任何損失而為蘇聯所佔領……』

『蘇聯人員於到達東北工業區時,即開始對糧食及其他儲存品作有系統的掠奪。從九月初開始並對工業機械作選擇性的拆遷……』

『他們集中力量掠取幾種物資,機器和設備。在儲存品與某類全部工業設備之外,蘇聯人員還將大部份動力機器,發電與轉電的設備,電機,實驗室與醫院搬走。對於機械工具,他們只擇取最新式和最好的,而將舊式工具留下……』

『東北工業系統之最大部份,在蘇軍佔領時期,遭受破壞,要皆由於蘇聯拆遷設備及不能維持秩序所致。』

根據鮑萊先生的估計,蘇聯軍隊自東北搬走的資產,總值達八億美元。但是根據中國政府專家的估計,此項數字尚不及實際數字的半數。

在一九四五年的中蘇條約內,中國政府已承允將東北鐵路幹線與旅順大連兩大港的一部份權益讓與蘇聯。蘇聯在經濟上與戰略上的需要應可滿足。我們未料蘇聯獲得了這種非常的權益後更進而掠奪東北。

除了以『戰利品』的藉口,拆遷東北工業資產之外,蘇聯政府又以延遲撤退東北蘇軍為要挾,向中國政府提出計畫,由中蘇共同經營東北工鑛企業以及民航事業。

一九四五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東北蘇軍統帥馬林洛夫斯基元帥的經濟顧問斯拉德柯夫斯基,正式向東北行轅經濟委員會主任張嘉璈提出此項建議。斯氏交給張主任委員的文件,列擧一百五十四種工鑛企業,(包括指定的煤鑛,電力廠,鋼鐵工業,化學工業與水泥工業,)總計達東北重工業百分之八十以上,建議應由中國與蘇聯共同經營。

張氏在一九四五年十二月四日與馬林洛夫斯基元帥會晤時,曾當面告稱,為避免一切可能之誤解,對此問題之談判只能在蘇軍完全自東北撤退後方能開始。馬林洛夫斯基元帥卻表示最好即刻開始談判。

一九四五年十二月七日,斯拉德柯夫斯基復向張氏提起一百五十四種企業的案件,並聲明所有東北工業設備,都應視為蘇聯的『戰利品』。張氏對此曾嚴予駁斥,並解釋『戰利品』一詞,僅適用於敵方作戰的物資,工業及鑛業設備決不能視為戰利品。

此次晤談以後,張氏復與斯拉德柯夫斯基及馬林洛夫斯基元帥作進一步的磋商(一九四六年一月十六日)。其時馬元帥曾宣稱此項共同經營的建議,係為保障蘇聯的國防。他並且聲明他的使命乃在協助恢復中國東北主權與解決經濟合作問題,在此等問題未曾商決以前,他不能預測蘇軍自東北撤退的確實時間。

蘇聯政府既不能就地達到他們的目的,於是將此問題正式經由外交途徑提出。一九四六年一月二十一日,蘇聯駐華大使彼得羅夫進見中國國民政府蔣主席,面提蘇方的建議。

一九四六年三月二十七日,彼得羅夫大使曾將中蘇合作經營東北工業的正式建議,遞送中國外交部長,其中列擧蘇聯政府提議應由中國與蘇聯政府共同經營的各種經濟企業,包括主要的煤鑛,鐵鑛與製鐵工廠,煉鋼廠,煉油廠,水泥廠,電力廠,鹽場,以及東北主要城巿的民用機場。此項機場擬組織一個中蘇民航公司共同管理。此外並建議設立一個中蘇聯合股份公司,中國與蘇聯政府各佔股份百分之五十,由中國方面擔任董事長,蘇方擔任副董事長。

此類企業擬交與一個蘇方指派之經理與一個華方指派之副經理管理。中蘇聯合股份公司內經營此類企業之期限擬定為三十年,期滿後所有上述的企業將無償歸還中國政府。

在此項正式建議書提交中國政府之前不久,東北蘇軍總部在其慶祝紅軍節時,對中蘇共營東北工業問題曾作示威性的表示。馬林洛夫斯基元帥,和他的經濟顧問斯拉德柯夫斯基,以及特羅增科將軍,都強調此事的絕對重要性,指出此建議的目的,不在金錢的報酬,而係以蘇聯國防的安全為宗旨。

因為協議的基礎無法建立,所以無論在東北地方軍事當局之間,或外交部與蘇聯大使館之間的談判,都完全沒有結果。

我們須知,如果中國政府對於蘇聯的建議有所讓步,東北便成了蘇聯的殖民地。今天在中國共產黨控制下的東北,蘇聯的經濟企圖已經逐步的實現。這種帝國主義的作風是違反時代精神的;它破壞了聯合國憲章和中國與蘇聯之間的條約。

(十四)、在上述交涉正在進行的時候,蘇聯對掌握東北經濟利益的要求已迫不及待,於是蘇聯當局竟採用了一切手段,包括謀殺在內,來防阻和恫嚇中國政府當局接收東北經濟事業。這類情形中最悲慘的一幕就是中國鑛業工程師張莘夫的橫遭慘殺。這件事發生在蘇軍防衞的地區以內。

張莘夫是中國經濟部的工鑛特派員。他在中長鐵路中國籍理事長與該鐵路之蘇籍副理事長之協議下奉派前往撫順煤鑛。他的特殊任務在接收撫順煤鑛來供應中長鐵路急切的需要。與他同行的蘇方代表是中長路的蘇聯副理事長。這兩位代表在一九四六年一月十七日,由蘇軍護送,自瀋陽到達撫順。張君停留在撫順的一部份時間都是由蘇軍保衞。

一九四六年一月十八日張君自蘇軍防戍地區在蘇聯衞隊保護下返回瀋陽。當他的乘車在下午八時駛抵李兒站(距撫順二十五公里)時,張君被迫離車,即在該處被慘酷地以槍托擊斃。蘇軍當局從未將兇犯緝獲歸案。

(十五)、本人現在想把上面所提及關於蘇聯在東北的行為作一總述。

我們可以看出,蘇聯在戰後期間對中國的計畫,均有不可否認的證據和事實證明,大致可歸納為三種併行的進攻政策:

第一,蘇聯的政策在以各種方法阻撓中國政府接收東北,恢復主權。蘇聯否認中國有權利用大連港輸運軍隊前往東北;當中國政府試行利用其他港口,鐵路與空運時,他又以種種障礙防阻接收工作之順利進行。蘇聯禁止中國當局編組地方武力以維持地方治安。蘇聯拒絕通告蘇軍撤退的日期,不予中國以確切的情報,使中國軍隊不能在蘇軍撤退時立即接防。

第二,東北蘇聯當局,有計畫地給予中國共產黨以充分的機會建立並擴張其武力,並容許此等武力利用東北的中心地區作為打擊中國政府的根據地。

第三,蘇聯政府在軍事上,經濟上支持中共,將蘇軍所擄獲及日軍所降繳的軍火武器以及蘇聯本國所製造的軍需品,大量供給中國共產黨。最後,蘇聯 利用其佔領東北與中國內戰的機會,要挾中國在東北作鉅大的經濟上的讓步,涉及該區域內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工業資源,並包括民用航空事業在內。中國政府雖然已經拒絕了這些要求,但現在中國共產黨在協同蘇聯完成它對東北的經濟征服,是毫無疑問的。

蘇聯在中國的各種行為,當然違反了中蘇兩國在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四日所簽訂的中蘇友好同盟條約及其所附各協定。蘇聯在條約上承認東北為中國領土的一部份,對中國在東北之充分主權,重申尊重,並對其領土與行政之完整,重申承認。但同時蘇聯卻用盡了方法,阻止中國政府重建其在東北的主權。蘇聯更進一步壓迫中國政府接受它的建議,使得它能局部控制東北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重工業和重要的民航機場,而成為東北的主人之一,蘇聯在條約上承認國民政府為中國的中央政府,並承允予以道義上之支持與軍需品之援助。但蘇聯卻相反地支助以推翻中國國民政府為目的之中國共產黨,使在其卵翼之下成長與擴張。這些行為都是帝國主義赤裸裸的表現;是違反道義,        毫無顧忌的侵略計畫;是對聯合國會員國之一的領土完整與政治獨立的公然破壞,因此是破壞了聯合國的憲章。

(十六)、本人茲願提出本問題之另一方面--外蒙古問題。

我們回憶,一九二四年中國與蘇聯曾訂立一種協定,其中規定『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邦政府承認外蒙古為中華民國領土之一部,並尊重中國在該地之主權』。

然而,當外蒙古宣佈其為一個人民共和國時,蘇聯不顧上引之一九二四年中蘇協定,立即對該所設人民共和國予以承認。一九三六年,蘇聯更進一步與所謂蒙古人民共和國簽訂一互助條款。中國政府當時曾對此項條款提出抗議,蘇聯卻認為它承認外蒙獨立及簽訂互助條款一事,並沒有否定一九二四年中蘇協定之繼續有效,並且否認互助條款違反了中蘇協定。

一九四五年,中蘇條約所附關於外蒙古的換文內,中國政府曾聲明,在日本戰敗後,外蒙應即擧行公民投票以確定其人民對獨立之願望。如果該項公民投票結果表示該地人民願意獨立,『中國政府當承認外蒙古之獨立』。在蘇聯方面,蘇聯政府在經莫洛托夫簽署之照會中,聲明『蘇聯政府將尊重蒙古人民共和國(外蒙)之政治獨立與領土完整』。外蒙公民投票係於一九四五年十月二十日擧行。一九四六年一月五日,中國國民政府正式承認外蒙之獨立。

根據中國政府接獲之報告與其他方面之情報,蘇聯在外蒙政府各部門均設有顧問及其他人員。在這個所謂獨立國的政治與行政機構各階層中,自中央政府以至鄉鎮,蘇聯均派有人員。蘇聯顧問並加入外蒙古軍隊每一個部隊中工作,蘇籍軍官甚且直接參加該軍隊的作戰。蘇聯政府又派有代表駐在外蒙,實際壟斷外蒙的對外貿易,迫使其以大部份之資源供應蘇聯。

自從外蒙古獲得所謂獨立以後,外蒙對外的關係,包括對中國的關係,即為鐵幕所掩蔽。但是,由於種族關係與其他因素,以及蒙古人民對自由的渴望,許多勇敢的外蒙人民曾逃入中國,發表了這個受壓迫受征服國家的經過情形。這些事實說明蘇聯並沒有遵守『尊重外蒙古之政治獨立與領土完整』的神聖諾言。

(十七)、唐努烏梁海區域在外蒙古之西北,亦稱唐努土文,面積十七萬方公里,僅次於奧匈兩國面積之總和;人口九萬五千。唐努烏梁海事件又是一個蘇聯公然吞併中國領土之實例。

一九二七年中國與俄國所訂恰克圖界約,規定唐努烏梁海為中國領土的一部份。中國政府亦向來如此認定,從未同意對此項情況予以任何改變。

唐努烏梁海之人民,在宗教與生活方式上,與蒙古人民相近。該地的領袖願加入外蒙古。但蘇聯激烈壓制此種親蒙之情緒。多年以來,該地的名稱雖為所謂土文人民共和國,實則該地早已成為蘇聯的保護地。

一九四八年三月,據報俄羅斯社會主義聯邦蘇維埃共和國之最高蘇維埃,在討論憲法修正時,通過一項決議,合併唐努烏梁海為該共和國六個自治區之一。

中國政府據報後,當即訓令其駐蘇大使館於一九四八年五月七日向蘇聯對吞併唐努烏梁海一事提出嚴重抗議。蘇聯對此抗議從未置答。吾人不知蘇聯尚擬吞併多少其他類似唐努烏梁海的所謂人民共和國。

(十八)、本人不擬在此陳述中蘇兩國關於新疆問題,冗長而曲折的交涉經過,簡單說來,新疆是中國最大的行省,面積一百八十二萬八千方公里,人口四百另一萬二千人。其疆界東北面與外蒙古接壤,北面與西北面與蘇聯接壤一千哩,西南鄰接印度,南面鄰接西藏。其天然富源雖僅開發一部份,但煤、金、銅、鐵、錫與硫磺等礦產均有發展的極大可能。新疆石油之發現使該地區的戰略重要性大為增加。

多年以來,蘇聯政府即在設法利用新疆複雜的種族情形,遂行其侵略的目的。蘇聯顯然是一九四三年哈薩克領袖烏斯滿叛亂的幕後指使者。次年,一九四四年,蘇聯政府積極參預支持此一叛變,甚至派遣蘇聯飛機轟炸中國政府制止烏斯滿叛變的軍隊。一九四四年三月二日下午二時,有蘇聯標誌之偵察機一架,出現於中國政府地區清河縣南之會河口上空。次晨八時又有蘇聯標誌的戰鬥機一架在同區出現。上午八時三十分,輕型轟炸機六架與戰鬥機兩架均有蘇聯標誌飛越該區轟炸中國部隊,造成了嚴重損失。最猛烈一次攻擊發生於三月十五日,此次中國政府駐在該地的全體部隊均被炸傷或炸斃。在這種空軍掩護之下,哈薩克領袖烏斯滿率領三千部衆,並由蘇聯軍官所指揮的外蒙軍隊予以協助,竟將中國駐軍三團全部覆滅。

一九四四年三月九日,中國外交部駐新疆特派員曾向蘇聯駐迪化總領事提出抗議。三月十四日,蘇領作一口頭答復,否認蘇聯曾參與此一戰役。但在一九四四年四月三日,塔斯社宣稱:『蘇聯政府將被迫給予蒙古人民共和國一切必須之援助與支持』。中國政府遂復向蘇聯駐華大使潘友新質詢,但此一質詢並未獲置答。

同時,蘇聯政府一九四四年十一月七日開始,更積極製造伊寧事件。一九四五年一月三十日,伊寧陷入叛徒之手,一九四五年七月哈城整個區域也淪陷了。

伊寧問題在一九四五年秋因和平條款十一項之締結暫告解決。蘇聯政府乃轉移目標,製造伊、塔、阿區內之騷擾,在該地成立一個所謂東土耳其斯坦共和國,目的在取得特殊之經濟權益。此項擧動構成了對整個新疆省安全之危害。

伊寧事件之結果,使其領袖之一阿合買提江(其蘇名為卡西諾夫)得以參加新疆省政府之職務。哈薩克領袖烏斯滿則被任為阿爾泰區之專員。但彼之行政為親蘇份子所嚴密監視,致使烏斯滿在一九四六年轉而向中國政府輸誠。烏斯滿同時將蘇聯政府在富蘊區武裝採鑛的情形報告中國政府,此擧與蘇聯政府重新在阿山區對烏斯滿實行攻擊。一九四七年四月中旬,烏斯滿被迫退至北塔山,蘇聯政府竟支持外蒙古軍隊之追擊超越中國邊界至北塔山地方,造成著名的北塔山事件。北塔山在阿山區域,並且有鈾的鑛源。

一九四七年六月五日,外蒙軍隊越過中國邊界,以礮隊攻擊北塔山之中國政府守軍。同日,蘇機轟炸掃射中國地區,以掩護外蒙軍之地面攻擊。

但是,蘇聯政府竟認為北塔山區域係在外蒙古領土界限以內,因此外蒙古之行為並不構成對中國領土之侵犯。

北塔山位於迪化之東北二百公里,距離中國與外蒙邊界二百公里,顯然為中國的領土。蘇聯及外蒙古侵犯北塔山,顯然是侵犯了中國的領土主權。

一九四七年六月十一日,中國政府經由駐莫斯科大使館向蘇聯政府提出抗議,要求懲處肇事負責人員,並賠償中國人民所蒙受的損失。

此一抗議經數度複述,但越界的外蒙軍隊卻繼續在該區內滋擾。現在此一事件雖尚未解決,但蘇聯政府公然援助外蒙的上述行為,實已違反憲章及一九四五年中蘇條約附屬協定中下列的規定:

『關於新疆最近事變蘇聯政府重申,如同盟友好條約第五條所云,無干涉中國內政之意』。

蘇聯侵略新疆的帝國主義政策的另一方面,當為企圖分沾該省內已經或尚待開發的經濟資源。過去二十年來,蘇聯政府曾充分利用新疆內部錯綜複雜的情形,不得中國政府的同意,運用武力與陰謀,獲取新疆之利益與特權。

一九四九年一月二十四日,蘇聯政府經其駐迪化總領事,向地方當局提出幾 項原則,希望兩國在新疆訂立貿易與經濟合作廣泛的協定。蘇聯政府建議締結一為期三年的貿易協定,規定蘇聯可以派遣人員駐在新疆,自由經營進出口貿易。但此一協定草案並未給予中國以相等權利,使中國可在蘇聯領域任何部份經營貿易。所謂『自由』,依照蘇聯的講法,是准許蘇聯機關對中國的商人任意剝削,既無集體交易的保障,亦無中國政府的保護。

蘇聯政府還建議訂立一項為期五十年的協定,由中蘇兩國合組兩大平行公司,探測及開採新疆的鑛藏與油源。依據蘇聯的建議,蘇聯政府不但可以分沾已經開發的資源,並且包括所有未知或尚待開發的資源在內。蘇方的建議雖定有期限,但並未規定在協定期滿之後,蘇方的權益將歸還中國。蘇聯政府復堅持上述兩大公司的總經理均由蘇方指定蘇籍人員擔任。此種建議,如經接受,則蘇聯在新疆將享有絕對的權益,幾至獨佔的程度。

中蘇雙方地方性的初步交換意見,雖在一九四九年二月七日開始,但中國政府自始即認定蘇方建議不能接受。其後,蘇聯政府與東北偽政權訂立經濟協定,顯然違反一九四五年中蘇條約,中國外交部長遂於一九四九年十月三日宣佈中蘇關於新疆經濟的初步交換意見停止進行。

(十九)、中共在中國勢力的擴展就是等於鐵幕同時擴展於中國,此項過程可分成幾個階段。最初的階段可說是竹幕時期;第二階段可說是木幕時期;最後階段,則是鐵幕時期。今天,東北已緊關在鐵幕之後,外國記者與旅客,除來自蘇聯者外,不准進入東北。即使中國旅客,不論其進入東北的動機如何,亦得面臨許多的限制與困難。華北與北平、天津兩重要都市,現在已進入木幕的階段,只有中共官方通訊社和塔斯社可以探訪新聞。長江流域以及南方的省份則尚在竹幕的時期。

直至十九世紀中葉,中國還在閉關時代,拒絕與外界作商務、外交,及文化上的往來,在過去一百年中,此種閉關自守的城垣已逐漸被打破了。這段歷史,一方面是帝國主義壓迫中國的歷史,同時也引起中西文化的交流。國際貿易,外交關係,中國與西方人民的交往,西方教會在華所設的學校與醫院,中國在歐美各國的留學生,以上種種均加深了中國對西方各國的認識與了解。在我們方面,中國人也逐漸認識西方各種政治經濟的思想與制度,同時對於西方藝術、文學與音樂亦漸能欣賞。對於西方科學與技術已有相當的研究與成就。中國人民與西方各國人民間這種和平的交往,使中國歷史家某人認為中國已蒞臨一個新歷史階段的開端。他認為中國與西方各國間觀念與技術的交流是雙方均有裨益的。

中共之得勢使中國這一個歷史的趨勢轉變了方向。今天中共向中國人民宣傳說西歐與美洲,尤其美國與英國,是一切罪惡的淵源,應為中國人民所唾棄。他們說唯一值得領受的文化是蘇聯的文化,阿諛中共的知識份子已開始懺悔他們過去的錯誤,並歌誦共產的新世紀。……

基督教會,無論公教或新教在中國並不是一個政治的力量,如同在東歐各國一樣。在四億五千萬人當中,僅有五百萬是基督教徒,其中四百萬為公教徒,一百萬為新教徒。我們想中共對於中國的基督教會應該相當的容忍。但過去數年來,中共雖在忙於戰事,卻同時對於教會施行迫害。中共對教會的迫害是一段繁長而悲慘的故事。在若干方面,較之羅馬尼亞,匈牙利和保加利亞等國對教會的迫害尤為激烈。

本人不擬向委員會從詳報告中國基督教會所遭受的災難。本人只願徵引一九四八年四月份某公教雜誌所發表的統計:在一九四六年到一九四七年間,四十九個公教神父,教友被中共殺害或處刑致死,八百個教士,教友與教尼被中共自其教區驅走,逃亡到國民政府的區域。在這兩年中,一百二十三所公教教堂被改成電影院,一百六十六所曾被掠奪,二十五所被毀。在教會工作站方面,有二百四十五所遭受搶刧,八十八所被毀,另外十二所教會學校被燒毀,一千另七十一所被封閉。

如果我們從世界文化的統一觀點來衡量蘇聯指使的中國共產黨運動,我們便只有認為這是人類前途最慘痛的災難。

(二十)、上述的事實,雖然如是的繁雜冗長,只是蘇聯違反對華條約種種事實的幾個要點,而非一切事實詳盡的敘述。但這些事實已足說明此項情況的極端嚴重性。蘇聯上述各種積極的或消極的行為,充分地證明這一案件的意義在於聯合國的一個會員國破壞了另一個會員國的政治獨立,主權與領土行政的完整。蘇聯這些行為破壞了中蘇兩國間在莊嚴條約的規定,共與聯合國憲章的精神及條款適相違背。

蘇聯現在還是步著沙皇的後塵,兼用第五縱隊的新武器,次第的將與他廣漠接壤的地區納入他的版圖之中。今日,俄羅斯的擴張與當年沙皇時代一樣,是有其一定步驟的:第一,是取得優越的地位;第二是保護與統治,偽飾為維持友好的關係;最後即是吞併。我們可以參考亞洲地圖,來看近數年來蘇聯的版圖如何的擴展。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前,蘇聯在韓國並無勢力與權益。今天,北韓從北緯四十三度到三十八度已經納入蘇聯的範圍。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蘇聯將其在東北的鐵路權利以現款售與日本。此路售出後,沙皇時代遺留給蘇聯在東北的勢力與權益均已清結。今天,蘇聯又回到東北,有對鐵道幹線及大連、旅順兩大港口一部份的權益。此外,蘇聯又將以共同經營的方式,向中共取得許多工業、鑛產及民用航空事業特權。蘇聯的邊界已自黑龍江移到遼東半島的南端,也就是從北緯五十四度推進至三十八度。

在布爾希維克革命之後,外蒙古與唐努烏梁海在一短期間內沒有受蘇聯的統制。今天這兩個區域,不論其表面的形式如何,已被公認為蘇聯的省份。在亞洲的這一部份,俄帝國的界線係由北緯五十四度推進至四十三度。

在中亞細亞,蘇聯運用經濟、政治與軍事的滲入與陰謀,已把握了中國的新疆,使蘇聯之勢力推展到印度與巴基斯坦的邊境。中亞蘇帝國將其邊界由北緯四十九度推進到三十四度。

即在十九世紀帝國主義最高度發展的時代,也沒有一個帝國發展的運動能與近年蘇聯在亞洲的成就相比擬的,史達林已超越了俄國歷史上所有的伊凡,彼得,亞歷山大和尼可拉斯。這個帝國運動有類冰川進展的性質。

(二十一)、本人現在想請委員會考慮蘇聯擴張與中國共產黨的叛亂對中國南部與西南各國家所產生的影響。

世界共產主義關於運用亞洲與遠東的某些情況以加強其本身擴張的計劃,已因蘇聯支持的中共叛亂而大大的加強了。這一事實已由最權威的共產黨情報局公開招認了。在布恰端斯特出版的共產黨情報局一九四九年一月七日的公報內,有如下的評論:

『中國革命的勝利無疑地使得各殖民地與附屬國家人民感覺興奮,並加緊他們民族的奮鬥。』

『印度、緬甸、印尼、越南及東方其他國家──即史達林所認定為世界帝國主義的重要後備地帶與主要的後圍地帶──現在或則已成為自由獨立鬥爭的中心,或則成熟為革命的後備地帶。中國人民共和國對於他們向帝國主義的奮鬥,將為他們忠誠的朋友與可靠的壁壘』。

一九四九年一月二十一日,中共廣播稱『新中國……將聲援日本的民主化運動,防止反動勢力的再起』。同日,莫斯科真理報編輯斯勃洛夫評論中共的勝利預料『二十世紀將為列寧主義全面勝利的世紀』。

法國駐越南的高級專員匹農在一九四九年七月三十一日宣稱有中國共區與越南的越盟合作的明確證據(紐約時報一九四九年八月一日)。匹農之言實際上僅是對於早經熟知的現象作一重述,因為法國遠東軍總司令部,在一九四九年三月十四日,就發表類似的官報:

『自三月十五日以來,叛亂的行為顯有增加,尤以東京省的邊境為然。對南孫以北及老撾以東我方防地的攻擊近連續發生,部隊的人數亦有增加,其中曾發現東京區中共軍隊與越盟部隊共同行動』。(紐約前鋒報,一九四九年三月二十五日)。

緬甸的情勢也與此大致相同。自仰光來的中立報導說,『中共領袖毛澤東,曾在本年二月向緬甸的共黨領袖建議締結一秘密互助協定,內言中國「人民解放軍」將以物資援助「解放」緬甸』。(華盛頓郵報,一九四九年七月二十七日)。

吉隆坡方面報導形容馬來亞的情況有如下的敘述:

『自共產黨在中國獲勝,馬來亞一部份的中國人已成為克里姆林宮權力推進的工具……其目的係在馬來亞保持一個武裝共產黨的核心,期待來自北方即中國的援助。根據截獲當地游擊隊所發佈的命令,中共的勝利保證此項自北方而來的援助即將到臨』(華盛頓郵報一九四九年八月十一日)。

英國東南亞高級長官專員麥唐納認為『馬來亞叢谷之游擊部隊只在等候外來的援助』(華盛頓新聞報一九四九年九月十三日)

菲律賓警察近來也有報告稱,中共與菲律賓共和國的赫巴拉哈普叛亂集團有所勾結,中共的代表一人現有文件,指定他在十一月八日菲律賓大選的前後參加赫巴集團的『大會』,討論合作的方法(聖路易郵報,一九四九年十月十一日)。

共產黨在東南亞叛亂的行為係由一九四八年二月在加爾各答擧行的國際共黨會議所策劃與指導。現在中共既因蘇聯積極與大規模援助而佔領了中國的一大部份,這種叛亂行為勢將擴大開展,根據曾在該區各地游歷的獨立觀察家阿索普的分析:

『如果我們不採適當的步驟,今後事實的演進,根據最有經驗的觀察家的預測(指導亞洲共產黨擴張勢力的莫洛托夫當然也如此預測),其程序大致如此:中共軍隊將到達印度支那與緬甸的邊境……他們將照諾言,供給這些國家的共黨武力以「物質援助」,緬甸與印度支那將迅速變成「新民主國家」。』『緬甸與印度支那被佔之後,泰國亦將隨之而去……綿長曲折的泰國與馬來亞邊界便將成為滲入與供應馬來亞共黨游擊隊的大道。英國在馬來亞的地位將陷於危境。東南亞各地既相繼失陷。在困難重重中生長的印度尼西亞政府恐將不能抵抗各方的壓力……這不是本記者一個人的見解,這是這一個區域內每一個消息靈通的觀察家共同的意見」。(紐約前鋒論壇報,一九四九年八月二十二日)。

(二十二)、回顧戰後四年來發生的災難事變,我們現在對於若干事件當比以往看得更清楚。

第一,莫斯科已經將世界共產主義和世界帝國主義兩種東西製造出一種新的有毒的化合物。這種新的化合物可稱為共產帝國主義或帝魔共產主義。它的毒性的強度已大大超過單純的世界共產主義或單純的世界帝國主義。這個化合物在國際關係中的革命性正如原子能在自然界的革命性一式。我們如果要拯救人類文明,非要有全世界一致抵抗的計劃不可。

其次,中國與蘇聯接壤三千餘英里,自然站在帝魔共產主義的邊緣。中國的情形因此是與任何其他國家不同的。有的淺陋的觀察家已粗率地斷定中國業已失敗。主席先生:這種判斷未免幼稚。

本人並不想在這裏來為中國某一部分或某幾個人的聲譽辯護。但本人擬請本委員會記取目前情勢的基本事實。本人在提出本案的開端已經說到中國政府在一九三七年以前,即已著手進行有效的準備工作,抵禦日本軍閥的挑戰。但當戰爭於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爆發時,中國並無充足的經濟力量。中國的貧窮是由來很久的,並不是一個政府或一個政制的過失,而是千百年來累積的結果。要真正加以補救,非要有數十年繼續不斷的集中力量不能改變這個現象。中國的抗戰並沒有充沛的經濟力量;相反的,中國抗戰只是更加深了人民原有的貧乏。這一個大規模的戰爭為時八年之久,而且還同時遭遇到封鎖。在積貧積弱之餘,再加上八年的戰爭和封鎖,任何國家任何政府也難免要捉襟見肘。主席先生:在任何人對中國的境遇判斷之前,請讓他想一想他自己的國家在同樣的情形和同樣的負擔之下,又該怎樣。

中國的國內的鬥爭,到今天為止,是對於政府不利的。但是現在勝負之數是尚難判定的。中共在一九四九年七月十五日,曾公布自一九四六年七月一日至一九四九年六月三十日三年中的損失數字。這些數字,七月十九日的紐約時報曾予轉載。無疑的中共對於這些損失數字曾予低估,而中共現在業已承認,在三年期間內,他們死傷,被俘和失蹤的人員已達一百四十三萬二千九百人。

一九四九年八月十六日,美國衆議員洛奇曾在國會說過下面一段話:

『上述數字如拿來和我(美)國軍隊對日德作戰所受的損失作一對比,甚為有趣,我們的損失除海空軍不計外,是九十四萬八千五百七十四人。』

『換言之,中國政府軍在三年之內已使中共軍隊遭受到比美國對日德作戰將近四年內所受的損失更大,在這種情況之下,當人家貿貿然說中國政府軍是一個無效率的作戰部隊時,我們可以說,這句話至少是有問題的。一個能使敵人遭受到比日本和德國軍隊在將近四年的戰鬥中所能遭受到更大的損失的軍隊,自難認為完全沒有效率』。

美國對華政策協會的會員蕭特先生,在觀察奪取臺灣必爭之地金門島之戰役後,於本年十月三十一日電告該協會稱:

『我剛從隔海峽距離臺灣一百海哩的金門島觀戰歸來。我是同臺灣防守司令兼新軍訓練司令孫立人將軍一道去的。我們乘的是一架滿載鮮果,糖餅,蛋糕,點心和應急藥品的U-47運輸機。金門島之戰可以說是這一個爭取自由生活大搏鬥的轉捩點。孫將軍所訓練的新軍第一次以均等的配備和充足的供應與共軍接觸,第一次受到戰場的試驗,而終於完成了一個震驚遐邇的勝利。他們以劣於敵方的少數兵力,僅用輕礮(七五厘咪馱運礮)作一般支援,卻擊退了中共精兵的主力攻擊。

『共軍十月十五日晨以民船舢舨及特製的攻擊船艇運載兩軍人(兩萬)登陸。登陸後即向鄭果少將所指揮的二零一師的兩個團大擧進攻。鄭果將軍所部係新自臺灣開來,在臺曾在維詹尼亞軍官學校『二七』期畢業生孫立人將軍主持下嚴格受過美式的訓練。第二天拂曉,這一部分軍隊被迫後退兩哩許。共軍正從右翼進行包圍。此時適一一八師以輕型坦克向共軍左翼反攻,遂將戰局穩定下來。天亮後,中國空軍出動作戰術上之支援,將共軍正在拼命設法重建以作最後攻擊之灘頭陣地予以炸毀。政府軍於是進行反攻,遂將島上共軍消滅或趕入海中或予以俘獲。這是一個決定性的戰役,因為這是島上的戰役,總得拼個你死我活。據中國軍方最後的統計,俘獲的共軍已達七千。這就是說共軍在向海上退卻時,死傷及落水淹斃者計一萬三千人。

『我在這次戰役結束二十四小時後到戰場實地觀察。灘頭上的屍體仍堆積如山,尚待掩埋。在灘頭周圍飄浮著各式各樣的船艇。我曾參觀中國部隊,以及排在灘頭上等候遣送的共軍俘虜。久聞共軍神祕,今日看到這些中共士兵,我們有點愕然。他們的服裝甚至還比政府軍更劣,其配備則式樣不一。這些配備現在都在政府軍手中,計有步槍五千餘枝,輕重機關槍數百挺,而且還有大礮數門。有幾個共軍高級軍官被俘,包括身帶攻擊命令的共軍將領一人。從其命令中顯然可以看出,共軍預料將不受抵抗,而於三日內完全控制該島。從中國軍隊勇敢作戰及其大部分人員尚係未經戰鬥的新兵各觀點來看,其戰鬥情緒堪稱良好。

『此一戰役已使美國所流傳的說法,說中國軍隊不願作戰謊言,不攻自破,並使我獲得證實,新軍如能得到有能力的長官和良好的配備,即使數量有限,也能有所作為』。

美國政府對華的援助已引起很多的評述,其總數常常以為有二十億美元。本人茲願向本委員會提供一個美國方面對於這一個數字的分析。一九四九年四月十八日,皮茲堡日報曾發表一篇社論,茲摘錄如次:

『我們常聞美曾援助蔣介石二十億美元,並用此來詆譭蔣氏。實際上這個數字是三個大項目的總和:

(一)租借法案款項,(二)出售與中國的剩餘軍用物品的總值,及(三)美國對聯合國善後救濟總署的捐贈。其中並無一項曾用於對中共作戰。

『租借法案的支出費用大部份係用於美軍對中國之服務,及實施日本的投降協定。中國軍隊實際上是在執行我國軍隊在歐洲所執行的同一工作。我們在戰時越過喜馬拉亞山嶺,空運物資的費用也已算在中國賬上。我們對華的戰時運輸賬目及日俘輸運賬目總數為六億零七百萬元,對英為四億二千六百萬元,對蘇為七千九百萬元。

『可是,雖然我們已經用過中國軍隊和勞工,我們對華抵銷的租借款項僅有三百萬元,而對比利時則已抵銷一億九千一百萬元。』

『我們所可出售與中國的剩餘物資都是些殘餘腐蝕的物資,此點杜魯門總統已予說明。杜魯門總統曾聲明我們並未將可以用來打內戰的武器撥售中國。

『善後救濟總署的物資是由中國政府區與中共區分受的。』

『直至一九四八年四月,我方並未通過軍援法案,而依此項軍援法案載運首批物資之三條船中,僅有一條到達中國大陸』。

為求對此事更明瞭起見,讓本人就對華援助與對歐洲某些國家的援助作一比較。即以希臘為例,本人對於希臘反抗共產主義威脅的鬥爭自然十分欽佩,對於美國政府所給予希臘的慷慨援助更無嫉忌之意。從一九四七年八月至一九四九年三月的期間內,美國給予希臘三億一千八百萬美元的軍事援助,以抵抗五萬零二百十方公里地區上一萬五千武裝共黨。而中國則接受了一億二千五百萬美元的援助,用來抵抗當時散在四百三十一萬方公里地區上一百五十萬中共軍隊。而且,中國所得的實益,如照軍用品的作價計算,則實際上遠較歐洲國家為低,例如,一枝美國步槍,中國須付美金五十一元,而大西洋公約各國則僅須付此數十分之一的價錢。即同一美國步槍,僅須付美金五元一角。

(二十三)、最後我說到本案的歸結:聯合國大會對於此案有什麼辦法呢?本人並不盼望大會來為中國作戰。本人知道大會即使願意也不能給我一枝步槍或一架飛機。

在中國的政治獨立與領土完整面臨威脅之際,大會當有其憲章上的義務。況且它對於全世界人民還有充分的道義力量可以使用。本人只想籲請大會運用與道義的力量來盡它的義務。第一,本人希望大會裁定蘇聯阻礙我國政府對東北主權之恢復,並以軍事及經濟援助供給中共。第二,本人希望大會認定中國政治獨立和領土完整的目標是全世界人民共同的目標。第三,本人希望大會向所有會員國建議不得再以軍事上及經濟上之援助供給中共。最後,本人希望會員國對於中共所組織的任何政府,將不給予外交上的承認。

上述四項決定就是我所籲請於大會的全部宗旨。

中國向聯合國控訴蘇聯之際,仍舊繼續為聯合國的忠實會員國。中國希望聯合國成長加強,俾能比現在更有作為。假如大會以任何理由認為不能給予我所請求的最低限度的道義援助,那麼整個聯合國勢必立即破產,而中國人民為保持國家和個人自由的鬥爭亦必大受打擊。

中國的戰事已進行甚久,但中國人民的意志還沒有機會盡量發揮。中國人民,無論在政府區內或在共黨佔領區內,仍在繼續對中共鬥爭。讓大會對中國為自由而戰的千千萬萬的戰士們說:『我們是站在你們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