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本
民國四十二年(1953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在劍潭三民主義幹部講習會第一期學員結業典禮講
各位初來到劍潭時，一定會感到一個月的時間很長，但是今天你們離開劍潭時，一定又會感覺到一個月的時間太短，其實一個月還是一個月，其所以有長有短的感覺，這是一個心理和情感的作用。我自己因為這個月內要把各部門一年來的工作做一檢討，同時要訂定明年度的工作計畫，所以也格外忙碌，沒有能夠常常到班裏同各位在一起講話，以及聽取各位的意見，這是我今天感到很不安的。今天本來預備要和各位同學多講幾句話，因為這是很難得的機會，但是九點鐘要參加國防部會議，時間又是這麼短促，大家以後在一起見面的機會又很不容易，因此乘這個機會把我個人的意見簡單的提供給各位同學：
各位在一個月之內，學了很多的功課，這許多功課，我相信對於各位同學的工作、生活以及前途，一定有很大的幫助。不過我們今天最要緊的是要了解環境，了解環境之後，才能把握立場，堅強奮鬥，這樣受訓學習始有意義。我們今天是怎樣一個環境？在我們今天這樣的環境中，倘使我們說是一個亡國奴，當然是說得過分一點，但是我們中國人在今天這種情況下，並不是沒有做亡國奴的可能，至少我們要承認，我們國家的領土，國家的主權，已經是不完整的了。如果我們不能徹底的覺悟，及時努力，我們國家民族的前途是非常危險的。現在問題的焦點不是在於環境的困難，也不是在於局勢的惡劣，革命本來就是要同惡劣的環境局勢來奮鬥的，今天問題最可怕的，就是在危險困難惡劣情勢之下，而我們自己仍不知道危險困難，仍舊不能徹底的覺悟。我們看今天社會上的許多問題，你爭我奪，大家還未放棄一種爭權奪利的思想，升官發財的觀念，這個原因在什麼地方？最重要的就是一般人不知道今天的危險，不知道今天的困難，還是在那裏做夢，說原子彈會帶給我們的勝利，說美國人能夠把共匪打倒，把大陸交給我們，這種想法，是很普遍，也是很可怕的。我們要知道，這種想法，完全是一種夢想！
我們今天要收復大陸，完成革命，祇有一條路，就是自己靠自己。所謂自己靠自己，這就是我們自己本身要有堅定不變的立場，要有一個基本的政策，要有一種縱使天塌下來，地崩下來，而意志不為動搖的信念，再加上我們的智慧，加上我們的血汗，然後我們才能夠爭取反攻的勝利。今天在座的各位同學，都是多少年來為黨國奮鬥的同志，我們大家應當想一想；在這多少年來得到了些什麼？我們成功了些什麼？這樣下去我們能不能成功？會不會真的變為亡國奴？這許多問題都是我們每個人非常擔心的問題，關於這許多問題，我們今天可以得到一個結論，就是自己能夠奮鬥，能夠在領袖領導下不屈不撓的奮鬥，我們才能成功。否則，我們的前途是很渺茫的。當然我們前途的渺茫，並不是就證明革命不能勝利，三民主義不能實現，而祇可以說我們這種人不行，因為我們這種人不行，就要我們中國人多受上十年八年或較長時間的苦；因為我們這種人不行，祇好讓我們後代的子孫來復興民族。如果讓我們後代子孫才來復興民族，那我們都是時代的罪人，所以我們現在一般同志，看不清環境是非常危險的。今天的問題在什麼地方？今天的問題最主要者在於「不忘本」。我們中國人有一個基本的道理，那就是飲水思源——不忘本。「不忘本」是中國人的基本道理，也是我們中國人的基本立場。「本」是什麼？本就是我們國家民族和歷史文化，倘使我們忘記了根本，忘記了自己國家民族和歷史文化，那我們又為什麼要奮鬥，為什麼要反共抗俄？但事實上很多人現在是把本忘記了，大家不要以為這是小事，這實在是關係國家興亡、民族盛衰的根本問題！我們為什麼要說共匪是中華民族的敵人呢？把共產主義的荒謬理論暫時放在一邊不講，我們單就共匪出賣國家民族和毀滅我國的歷史文化一點來講，它實在就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大敵。同時我們為什麼能夠肯定共匪一定要失敗，我們一定能夠消滅它，這就是共匪把中國的根本忘記了，把根本忘記了，必然是要失敗的，各位可以看到當年列寧史達林領導第三國際，他們提出來最有效的口號，就是所謂「工人無祖國」，「無產階級聯合起來」，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把每一個國家的人民煽動起來，要大家忘本，惟其每一個國家的人民忘了本之後，他才可以來統治，他才可以來侵略。蘇俄自一九二一年開始，在每一個禮堂上面，每一個學校裏面，每一個機關裏面，每一個書本上面，每一張報紙上面，凡是有文字可以表示的地方都有一句口號：「全世界無產階級聯合起來」。但是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德國向蘇俄進攻，蘇俄軍隊開始崩潰，開始動搖，開始向德國人投降，史達林格勒打到最激烈的時候，史達林祇好向大家廣播，這一口號已不合時代的要求了。他從第二天起「全世界無產階級聯合起來，工人無祖國」的口號不用了，他並且換上了「拿我們的血，保障俄羅斯大民族」，史達林把這句口號拿出後，俄國兵才開始打仗，才把希特勒的軍隊打退。拿這個教訓，各位就可知道一個國家如忘了本，是怎麼的危險！
大家都知道，自鴉片戰爭後的百年以來，我們中國人思想上遭受了三種影響，這三種思想都是使得我們中國人忘本的：
第一種思想，就是滿清時代的奴化思想。這種奴化思想，是以奴化教育來傳播的，就是把中國人變成滿清的奴隸。所謂奴化就是讓中國人自私自利，個人祇求升官發財，而罔顧國家民族的利益，現在一般人升官發財的習性，都是滿清遺留下來的。今天試問我們在臺灣還有什麼官可升，財可發呢？但是每年到了舊曆新年過年時，大家一見面都是在叫「恭喜發財」，去年我到一個朋友處拜年，他就無意中在講「恭喜恭喜，恭喜發財！」其實在他並不是希望我發財，他也不相信我會發財，但因中國人的腦筋裏升官發財的觀念已經根深蒂固，所以朋友見面時總是這樣互相恭維。外國人則不然，外國人見面時，總是彼此互祝「身體健康」，中國人是身體其次，發財第一，這種觀念完全是滿清政府遺留下來的奴化思想。
第二種思想，就是鴉片戰爭後外國人在中國辦教育所造成的洋化思想。鴉片戰爭後，外國人在中國辦教育，這對我們社會的影響太大，在鴉片戰爭以前，中國人閉關自守，自高自大，但在鴉片戰爭失敗之後，中國人惑於外國人的船堅砲利和物質文明，於是由自高自大，一變而為自卑自賤，甚至當時一般人一看到外國人就感覺懼怕。在上海外國人並未叫你讓路，而許多人一見到外國人就自動讓路，尤其是鄉下人在路上一看到外國人早就避開，讓外國人過了自己方才過去。而外國人在我們中國無論在政治上、教育上、軍事上，所採取的方法則是分化，分化我們中國人，要我們國內軍閥與軍閥間，不斷爭鬥，不斷殘殺，不讓我們統一，他們這種政策，也可以說是分割政策，要讓我們造成一種分割的局面。
第三種思想，就是三十年以前共產主義馬克斯思想傳進中國的赤化思想。這一個思想，可以說是危害國家最大的思想，麻醉我們的青年，破壞我們的政府，他所採取的方式，就是自殺，自相殘殺，讓中國人殺中國人！所以今天來仔細分析，現在每一個中國人的腦筋裏面，其思想、生活、習慣、觀念裏都或多或少裝有滿清人的奴化、外國人的洋化，以及蘇俄帝國主義的赤化三種思想。而奴化、洋化、赤化的結果，是自私、自割、自殺，百年來的思想，大多數就是這樣一種亡國滅種的思想。
因此我們到臺灣之後，領袖在陽明山所講的許多訓示，就是針對著這三種思想而講的，就是要重新改造我們的思想，改造我們的觀念。大家如果不研究這些問題，是不會清楚的，為什麼中國人不能團結？為什麼中國人要害自己，要攻擊自己？民國三十九年，正當我們國內外局勢最危險的時候，那時我從定海回來，在臺北碰到一位很有地位的朋友，他問我舟山的情形怎麼樣？我說：「老實告訴你，危險是很危險的。」他說：「那不是完了嗎？」我說：「完是不會完的。」他又說：「舟山既然沒有希望，臺灣又有什麼希望呢？這都是我們幾十年以來大家搞壞的。」他當時說話的語氣認為這種責任要由領袖來負。我想他這種思想在三十八年、三十九年，是很普遍的，我當時就跟他講到一個道理，我說你平心靜氣來想一想，倘使民國二十五年，西安事變以後，中國就統一了，那麼我們中國今天是一個如何富強康樂的國家！我們中華民國自開國以來最發達的時候，就是二十五年與二十六年，為什麼在二十五年、二十六年極短促的時期會最發達呢？那就是國內無戰爭，共匪被趕到延安。各位大都是四十幾歲的同志，對當時的情形，總該記得很清楚，當時交通的建設、礦產的開發，以及其他一切建設無不突飛猛進。我們中國的空軍就是在那時候建立起來的，不到兩年的功夫，我們國家就改觀了，倘使民國二十五年沒有西安事變，共匪早被消滅，倘使民國二十六年沒有日本發動侵華的戰爭，則國家可以繼續穩步建設，試想從民國二十六年到現在，大家在領袖領導之下，來奮鬥、來建設，則我們的國家將已成為一個多麼強大的國家！但，這又能怪誰呢？今天是中華民國四十二年，從二十六年開始到現在，差不多是十七年了，如在領袖的領導下建設，和平的建設，那我們那裏會到臺灣來？至少我們已是亞洲最大的強國！日本人早已看到這一點，所以他在民國二十六年，便不顧一切的來打我們，日本人以為把我們打下去，就可以獨霸遠東，但，結果他自己也垮下去了，說得通俗一點，這也是國家的命運，我們誰也不能怪誰。我對這位朋友說，我之所以說這些話，就是要大家知道我們國家客觀的環境。今天的領袖，還是民國二十六年的領袖，領袖祇有比民國二十六年的思想更進步，更革命了，為什麼我們今天要到臺灣來？這怪誰呢？當然是我們大家沒有盡到責任，我們大家努力不夠，我們都應該自反自慚，真正革命的人，是不怪人的，因此我常常對幹部同志說：今天我們最要緊的就是不能將責任推卸給人家，不要拿客觀的環境來作為不能達成任務的藉口，我們什麼責任都要負起來，什麼困難都要擔當起來。
我再要講回頭來，一切問題不要忘本。三十八年我們為什麼要失敗？我想大家在此地早已詳細的檢討過了，我想和大家談談的，就是「三十八年的精神」，什麼是三十八年的精神？我認為三十八年的精神就是一種講道義、明是非、不屈不撓的奮鬥精神。我舉一個例子給大家聽：當三十八年十二月底，四川軍事變化，祇留下成都一個地方，到最後連成都也不能不忍痛離開，那時成都環境非常混亂，非常惡劣，領袖就是在極度混亂、極度惡劣的情況下離開成都的。領袖在成都時，是住在成都的陸軍軍官學校裏面，軍官學校有前後兩個門，從軍官學校到成都機場動身的時候，我向領袖報告，為著安全起見，我們不要走大門，還是從後門走，當時領袖很嚴正的說：「我們從那個門進來，就得從那個鬥出去。」接著他又補充說：「我們從後門走，又怎樣對得起軍官學校的學生呢？」從這兩句話，就可以看出我們的精神，就是我們要走大門。所以三十八年精神的偉大，就在於第一是論是非，而不計成敗，當時領袖的決心就是如此。第二是講道義，而不講利害。無論是同美國人也好，同其他國家的邦交也好，都是講道義而不講利害的。各位要知道這兩句話：論是非而不計成敗，講道義而不講利害，這是中國人奮鬥的精神。我們因為有這種精神，所以才能保持今天這種革命力量。我記得在三十八年夏天，追隨領袖在廣州參加黨的非常會議，到黃埔去，當時有一個高級將領來晉謁領袖。當時正值湖南長沙程潛、陳明仁叛變後的第二天，他說：「陳明仁等已經靠攏了，這種局勢更壞，這樣下去不行了，我們是不是要從基本問題上考慮考慮？」他的意思，就是：是不是要同毛澤東再來談判呢？他以為陳明仁變了，湖南變了，那麼，廣東不是很危險了嗎？領袖當時告訴他的話非常妙，非常有意思，領袖說：「程潛、陳明仁今天叛變，向毛澤東靠攏；就是今天因為還有我在，所以毛澤東才要他們，要是沒有我在，他們投降，毛澤東也不會要他們的。」領袖又告訴他：「今天我和共產黨奮鬥到底，救自己的國家，至於成功失敗，那是另外一回事。」這幾句話雖然很簡單，但是意義都非常深刻！有一天在黃埔，晚上在外面乘涼，當然一到黃埔，領袖就非常感慨，因為黃埔是革命的發源地，而現在則已異常荒涼，我們當時安慰他，他說：「我告訴你幾句話，天下的事，祇要照道理去做，是不會錯的，祇怕你們不照道理去做！」他又說：「成功也好，失敗也好，生也好，死也好，天下的道理是一個，人人照道理去做即可。」這是我們中國人的精神，這種精神，就在於論是非而不論成敗。對的！各位同志你們看：在歷史上有很多人他是一時成功了，但他的成功不能代表真理，相反的有多少人失敗了，多少人死亡了，多少人犧牲了，但這種失敗、死亡、犧牲，卻是代表真理的。關於這一點，大家必須要從各方面來研究，始能了解這個道理，我們必須具備這種精神，照著這個道理去做，才能回到大陸。我不願和諸位講洩氣的話，我們不是沒有死在臺灣的可能的，但是就是死在臺灣，也要堂堂正正的死在臺灣，拿我們的血來灌溉我們百年千年以後中華民族的歷史，我們死也不能隨隨便便就這樣寃寃枉枉的死去的。當然，可能不是必然，尤其是在今天，前述最惡劣的情況是不會發生的，因為今天有領袖，祇要我們在領袖領導之下，大家肯奮鬥、肯犧牲，一定可以開拓光明的前途，得到最後的勝利的。剛剛我所講的是成敗與是非，利害與道義的關係，也是我們三十八年的精神。我們到臺灣以後，也有兩種精神：一種是革命精神，一種是民族精神。所以各位研究領袖訓詞，就可知道無論是民族正氣也好，革命魂也好，這兩本基本訓詞，就是將領袖以前所有訓詞聯貫歸納起來所得到的結論。領袖所強調的，也就是這兩點，一種是革命性，也就是革命精神，一種是民族性，也就是民族精神，革命精神就是要和舊勢力來奮鬥，要在今天奮鬥中產生中華民國新的生命，領袖認為祇有這一精神，才能與共匪作戰，才能消滅共匪。所以無論在精神上、在工作方法上，你們看：一年一年的，領袖總在求進步，都在提出新的號召、新的方法，就是說：我們今天不能站在一個地方，如果老站在一個地方，是要被毀滅的，我們祇有前進。至於民族性呢？打共產主義最要緊的就是發揚我們的民族精神，我們中華民族喪失了自信心，那就要滅亡，喪失了自信心，就不能存在，我們要美援，美國來幫助我們，但是我們不能放棄自己國家民族的立場，你們不來幫忙，我們一樣的奮鬥！三十九年初，舟山撤退後，美國宣告僑民離開臺灣，祇留下一個美國代辦，在此地裝裝樣子。美國無論怎樣，我們一樣的還是奮鬥，因此倘使今天共匪要攻擊我們，破壞我們，有很多外國人要破壞我們，攻擊我們，國內有很多受了奴化教育洋化教育的，要攻擊我們，破壞我們，我們還是要奮鬥。但是各位要知道，無論敵人如何攻擊破壞，無論我們怎樣困難危險，大家斷斷不可放棄民族與革命的兩種精神。放棄了革命，放棄了民族，那就是滅亡，縱然你還活在這裏，那也等於活的死人，徒然做人家的奴隸牛馬而已！
我們是一個獨立國家，自主國家，所以我感覺到，尤其是看到今天的社會，的確有很多感慨，我們大家如果不緊緊團結在一起，認清自己目標，夜以繼日的埋頭苦幹，那我們真是要毀滅的，要死亡的。我們今天要求生存，不願毀滅與死亡，祇有照著領袖的訓示，努力奮鬥到底，今天所講的問題，就是不要忘本，這是我們的基本，把基本問題認識清楚了，對於其他一切問題，也就容易明白了。為什麼我對一切問題都很樂觀？這個問題很簡單，我有幾句話可以說明我樂觀的理由，我對革命前途，對於反攻大陸，我的內心中有絕對的信心，我認為祇要大家切實遵照領袖的訓示去做，反攻復國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但是我樂觀絕不大意。大家知道樂觀是一樁事，大意是一樁事，現在大家腦筋中在想：什麼狗屁共產黨？將來原子彈丟下去，他是要逃到西伯利亞去！又有人說，今天臺灣這樣堅強，共匪如何能進來，就是來一兩個匪謀，又有什麼關係呢？今天出入境可以開放了，報紙可以開放了，為什麼不讓日本報紙進來？香港報紙進來？這種看法和想法都是不對的，都可說是大意，如此的看法和想法，嚴格的說起來，就是對國家的忠忱不夠，沒有真正為國家著想。所以我希望各位回到原單位去，要樂觀，但絕不能大意，至於你們自己對國家的態度，應當有多少力量就拿多少力量來，今天不應再有保留，現在有很多人講我們三四十歲的人應當顧到五十歲以後，否則老了怎麼辦？這都是廢話，今天根本的問題就是生存。生存求到後，始能再講其他的問題，今天不來犧牲，不來奮鬥，連生存都成問題，還來打算其他，這種昇平時代的自私觀念，我們若不剷除，是極其危險的。倘使大家說，危險的時期已否過去，我今天可以對大家說，真正危險的時期，不是今天而是將來。我們為著要應付未來更危險的局面，所以希望大家要發揮民國三十八年不屈不撓的精神，今天我們亦惟有發揮三十八年不屈不撓的精神，合作互助，風雨同舟，抱定破釜沈舟的決心，始可得到成功！各位都是忠貞的同志，現在又要快過年了，因為工作忙碌的關係，恐怕沒有時間來向各位拜年，謹提早兩天，在今日敬祝各位新年幸福健康！
〈註釋〉①據國防部總政治部編，蔣經國先生講詞集，第一輯。
